說過我沒辦法接受輕易別離,所以誰的傷病誰的死我都要緊張。五月二十六時,將阿公的牌位帶回家裡完成「結爐」儀式,我不在家不曉得情況,直到我因車禍負傷回來,帶著一些不能落下的淚水、虛弱和氣憤一並捲進家門,是感覺家裡越來越小,阿嬤越來越老,我有點厭煩又放不開,總想著要做什麼證明自己的存在,不過礙於憊懶、傷勢,情緒或其他,並沒有真正實行。
七月初某一日早晨,阿嬤帶回她的常規體檢報告,說起腎臟恐有問題。再往醫院複檢,十七日始,便由我代為掌杓,處理我和阿嬤的午、晚兩餐。其實煮菜不算難的,畢竟我不會讓自己隨意失敗,從來沒放心給過自己試錯的機會,要說自己有事做了也未必,說忙也沒有,不過是有點飲食上的壓力,能吃的菜種類不算多,我又不是什麼無師自通的料理天才,構思新菜單就足以讓我氣餒,但我必須控制自己,是這樣的,對待病人、老人,不自陷是一門極為重要的課題。
回家後我沒面對過自己,沒有令我放心的環境,實在很難抒壓,並處理我的一眾大小問題,情慾被壓得極低,甚至遊戲漸漸棄置,也不再睡那樣多的眠,心態以低評估而言亦算健康了,只是說,當我再次離開永和,又有誰要負責這一點微末作業呢?
心裡是有許多可能想做的事,如在畢業前撒網投稿,在猶能犯錯的時候丟幾張面皮無妨;或其實我想考本系碩班,虛想只要心志堅毅,何種阻礙都當在身前粉碎吧。可我越行越迷茫,離開家庭的軌跡,是否會讓我再次錯失什麼,流去更多淚水、更多生命的咒詛。分身乏術,恨自己無能。我自希望愛人可以長命百歲,只是世間萬事難道皆能如願?